2013年6月19日 星期三

《談一談「稿費」》

我最早開始投稿,當在小學時期,寫了一則「小笑話」,投稿「學友雜誌」,沒想到刊登了出來,稿費是最新一期的雜誌一本。在小學生時期,我興趣來了,常常投稿「國語日報」,當時的稿費是「稿紙」一本。

  初中、高中時期,我難忘稿件被刊登的那種感覺,是奇特而舒適的,我注意力轉移到南台灣的「台灣新聞報」,當時副刊主編是「林海球」,影藝版主編是「蕭 漁」(小魚),我開始專注,完全投入的寫作,難以想像的,副刊偶而刊出幾篇,而影藝版,每投必中。在當時,連我的父親及我的老師都不敢相信。

  當我拿著稿費單,到報社的出納去領取稿費的時候,那位出納小姐問我﹕「你就是盧勝彥,年紀那麼小?」那出納小姐還大叫所有的人出來看我,害我滿臉通紅,大夥圍著我,問東問西,我儼然是一個小作家,他們還請教我如何寫作。(高中時期,我是「雄工青年」主編,也是「高青文粹」主編)

  大學時期,我讀軍校,是「測量文藝」主編,投稿的範圍最廣,干城報(預訊部)、忠誠報(陸軍)、飛駝報(聯勤)、青年戰士報(現在的青年日報)、台灣日報、民聲日報、中央日報……。雜誌方面,當時的「野風」、「晨光」等等。

  全神貫注的寫作生涯,我盡力將心神投注在「編」、「寫」、「讀」之中,只要有空就提筆寫作,靈感再度向上擴昇,思力愈來愈強烈,作品源源而出。

  那時期的我,早已從寫作者中脫逸而出,負責寫專欄,在「許文廷」主編的「民聲副刊」及「徐秉銊」主編的「台灣副刊」,均有固定專欄,而軍中報刊,那更不用談。

  稿費收入頗豐,所以能令我在大學時期就結集出版了四本書。在大學時期就能夠出版書的,可能前所未有吧!我的稿費收入,在軍校同學之中,儼然是一個小富翁,同學常向我借錢,其中有一位「沈允海」,每回借,均未還,他到現在還沒有還呢!

  我花費了相當時間在寫作上,可以說我一生際遇的全部,要真確描述這種感受,實在很難意會,此時,我即寫作者,沒有形界,沒有一絲其他的概念,只是沉浸在一片文字的海洋之中,向四面八方伸展,只為了把自己的意識,表現出去。

  文字發表出去,我自覺就不再是受肉體所桎梏的一個小小的知覺體,而是一個浩大的意識圈,這正是我不尋常寫作的意境。

  軍旅生涯,我一直寫書出版,學了佛之後,我不再計較稿費的多寡,稿費的優劣,我只想到我自己學佛經驗的真實性,確定我所證驗的內在光,我欣然感謝命運的安排,能把自己理解的佛理,奧秘而不可觸及的,用筆尖書寫了出來,這就是我光采地活著,最大的人生意義。

  我的現實利益的想法,早就消杳了,在年輕時,為了稿費曾經和報社計較,年輕時,我是較為實際的,但現在,早已毫無稿費的企圖。

  到了美國,我仍然習慣於投稿北美所有的中文報刊,這當然不是為稿費,大部份報刊發表文章都是沒有稿費的,真正令人想不到,我沒有現實與理想的差異所帶來的失望及傷感,在北美,若想靠稿費生活,會餓死!

  初來美國,原在台灣的「台灣日報」,要給我一個專欄,是寫「婦女家庭」方面,每一則台幣「五百元」,我只寫交了幾篇,漸漸生出一股嫌惡之感,不再寫了。

  現在,我心裡急速高漲的,是尋求一種榮耀方式的寫作,是樸實無華的,是純真自然的,遠離一切渴求稿費的生命境界。

  我現在的寫作,是平靜的,不染人間物慾的,沒有代價的,只是一種生活方式,安靜地往自己所抉擇的路途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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